乱山惜命

#酒茨#《破晓》（6）

*你看，世界正在重重叠加。

*我的酒茨本《破晓》CP22首发，本宣和链接见这里。这周关预售，喜滋滋。预售结束前会一天放一章。

*非传说向，悬疑、青春、冷笑话、车、互相伤害，什么都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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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

酒吞撑开眼皮，发现自己躺在寝殿的卧榻之中。窗外白得刺亮，和未化雪的那天午后别无二致，连风声都是同一种频率，仿佛先前的种种经历，只是他还未醒来的梦。

他活动了一下身体，发现四肢酸得厉害，像是被从冰窟中打捞上来一样。他想把肺部的浊气吐干净，胸口起伏间心脏猛地一疼，被子弹穿透的感觉再度袭来，他坐直身体，还未来得及翻捡清楚强行灌入脑中的记忆以及另一个世界的常识，那个冰冷混沌的声音问他：

“醒来了？”

他眉头紧锁，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打出一道烈焰。果然，从屋顶徐徐降落一个旋转着的青黑色空洞。

“看来你还没能完全消化这个记忆数据啊——我高估你了，以为按照你的运算机制，醒来的那一刻就该看清形势了才对。”

酒吞毫不客气地再打出一道烈焰，火舌伸展成锁链，将空洞捆扎结实后骤然爆开。

“你是谁？”

从爆炸的烟雾中传出对方一声低沉的闷笑，“你是指这个世界的我，还是那个世界的我？”

“你到底是没有明白啊，酒吞童子。”

酒吞怎么会不明白。只是一时无法接受，原来自己一直面对的并非现实，而是一个全真触感的网络游戏世界——他在现实世界与茨木一起创造了这个名为《大江山》的游戏，这是首个能够连接人的五感，达到绝对真实体验的网络游戏，他们在这个游戏里建立了不同于现实世界的酒吞童子、茨木童子的形象，并且追加了大江山鬼王、鬼将的一系列设定。

从他读取到的记忆来看，现实世界中最后他与茨木有过一次激烈的纠纷，他被茨木童子一枪射杀，当场毙命。但不知他本人起初是出于什么目的，将自己的人格编成代码备份到了游戏中，在游戏通过公测后，这段代表他的人格顺利接管了他生前使用的账号，作为这个世界的王“复活”了。

方才他读取到的记忆代码应该是早就存储在游戏中的，他生前设置了神经同游戏主体的远程连接，记忆代码可以实时传输备份不断更新。不过是这段记忆代码一直被存储在一个隐藏空间里，方才荒川和大天狗试图利用游戏bug配合外挂一举错乱他的自感应系统，直接将他从游戏中抹除，结果触发了游戏的应急机制，直接将备份存档调出，时间线拨回了这个飘雪的午后。同时，他得以获得隐藏空间的权限，重新读取到了生前的记忆。

从方才的对话中酒吞可以推测这位至少也是个知情人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警惕。火舌再度缠上那个收缩的空洞，一点点勒紧，再度引发了数次爆炸。

自从酒吞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后，每个单位的状态都量化成了数值，清晰地显示在单位正上方——

例如眼前的青黑色空洞，他的用户名显示为“八岐大蛇”，从见面一开始就显示的红名，应该是在到达大江山时已经屠戮了不少单位，代表生命值的长条线在一次次爆炸中持续降低，在只剩一个岌岌可危的血皮时，他收了手。

“与人说话，得先露面，自报家门——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？”

对方不立刻作应答，找到了装备中的回复生命值的物品，在生命值恢复至绿色数值时才缓缓开口，于此同时，从青黑色的空洞里，伸出了一个巨大而狰狞的蛇头。

“毕竟，谁让我们是一家人呢，我的养子。”

酒吞一时僵住了身子。八歧大蛇的语调从容，低沉的声音在无形间增加了压迫力，但最后一点上扬的尾音是竟然与他有奇怪的相似之处：

“就算在这个世界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，利益上面我们还是有可能同体的。”

酒吞闻言，强行舒缓下紧皱的眉头，刻意以一种慵懒的语气回复道，“在你眼里，本大爷守着的不过是个虚拟的游戏——还能有什么利益。”

然而，八歧大蛇轻轻松松看穿了他的紧张，从空洞中传来了他那重叠的闷笑，“这个游戏曾经归属于你的名下，在你死后它的版权被另一个创始人茨木童子拿去。但这终究是你参与制作的游戏，甚至在你脱离家族自行经营公司前，有一半的游戏运营是依靠家族产业的技术支持，于情于理，这应该有一部分是归属于我们家族的不是吗？”

酒吞捏紧了背在身后的手掌，“本大爷都死了。”

“你可是我们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，即使现在你肉体毁灭，只要精神体存在于这个世界，我认为继承权是有效的，这游戏的产权也是有效的。”

从幽深的空洞里又伸出了一个蛇头，两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，那目光冷彻得几乎要打穿他的身体，“我想你作为创始人是知道这个游戏有多大的能量的，将自己的五感与游戏终端连接，全无戒备地接受游戏的全部信号——只要你愿意合作，你何止可以做这个世界的王？掌控现实世界也是轻而易举的。”

酒吞沉下声音，“本大爷对那个世界已经没有兴趣了。”

“真的如此吗？”从空洞中伸出的第三个蛇头直接打断了他，吐着信子朝他又逼近了些，声音飘忽，像是要诱惑他往深渊而去，“你也从你的记忆里感受到了那个世界的气息吧，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吗？就甘心这么，被自己合作多年的伙伴背叛，沦为游戏系统中的一缕孤魂，还要提防着昔日朋友的抹杀……”

“不要和本大爷提茨木！”他下意识地吼出声。“背叛”一词像是烧红了的铅块，直接撞上了胸口，灼痛得让他呼吸不稳，如果他的肉体还真是存在，他或许能通过强制下线的方式去规避这难熬的感受，然而作为停留在这个世界的精神体，他所能做的，只有尽力平复呼吸。

八歧很满意他的反应，继续说道，“你还能逃避多久呢，他就是背叛你了。因为他比你先一步知道这个游戏的奥秘，杀了你，他就可以独占这个游戏。没想到的是你还留有后手，他无法突破作为精神体的你获得游戏的最高权限，只能继续与游戏中的、没有现实记忆的酒吞童子周旋。”

“他确认你是酒吞生前备份下的精神体后，再推测出存在备份的记忆代码也不是难事。所以他清理掉那些透露出现实世界消息的玩家账号，设定聊天过滤网不让旁人与你传达信息……所做的一切就是阻拦你知道现实世界的事情，并意图找准时机，诱导你交出游戏管理的最高权限，或者是，直接将你抹除。”

“大天狗和荒川之主，刚交过手不会没有印象吧？他们在现实世界的工作单位是网络安全中心。听说与生前的你也有交情，不过现在看来，他们的目的和茨木童子一样呢。不过你放心，他们连外挂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做法都用上了，短期内应该想不出什么新的对策。”

言语劝导间，空洞已然完全张开，八歧大蛇露出了他在游戏中的全貌：青黑色的瘴气中，八个蛇头纠缠扭结着，八双荧黄的眼睛泛着危险的光芒，“和我联手如何，你也不想自己的东西被背叛者夺去吧？”

酒吞浑身冰冷，错觉有一片热度贴上他的背脊，一双臂膀环上腰，雪花飞舞，有人唤他，笑颜消失在火花与硝烟里。

他哑着嗓子问道，“本大爷需要怎么做？”

“很简单。”

“游戏运行的最高权限现在应该还在你这里。但是目前你应该还未想起开启权限的密码，相当于权限拿在手里无法使用。”

“你只要在这几天找到密码，用最高权限修改系统与各个单位玩家的连接路径就可以了。到时候，我们就能通过游戏终端向现实中的人输送信息，掌控他们的思想——在现实世界称王不过是时间问题。”

“期间我也会派人留意网络安全中心那边的动向，听说原来你们部门的安倍晴明一行人与他们接触频繁，以防万一，我会在那里做好部署。”

酒吞僵硬着颔首，“本大爷……暂时对密码的事情没有任何头绪。”

“你在遗嘱里说到了你的葬礼布置——这应该是个线索。那天茨木也有参加葬礼，我可以把葬礼的录像资料上传过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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